北都

生病的人都特别脆弱，这话没错。我也好想老王老叶抱抱嘤嘤嘤QAQ

 

感冒这件小事

 

叶修并不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最近身体不太好。

 

嗓子干哑呼吸不畅，伴随着轻微头痛，不就是受了点儿风寒，他没放心上。正巧那几天王杰希跟队出去打比赛不在家，一时间没人管着，他照样早出晚归，某天晚上又在应酬的时候喝多了酒。换平常叶修咬个牙睁眼闭眼就挨过去了，这回不好，他上楼梯时晃晃悠悠就觉比平常多十倍的头晕目眩，接着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了，厕所进进出出好几回，最后精疲力竭动都动不了地倒在了床上。他发烧了。

 

第二天醒过来症状并没有缓解多少，还附带身体疼痛，叶修觉得自己这副老骨头都快被拆了，拖着病躯拽着固话话筒给叶秋打电话说不来公司了。窗帘没拉开，室内充斥着睡眠的味道。他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烧没有退，半梦半醒中觉得手脚冰冷额头滚烫。难受。人生病的时候最脆弱，更别提叶修多少年没生过病，他滚到王杰希睡的那边把脸搁进对方的枕头里。他对象的枕头散发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气息将他轻柔地裹起来。他的嘴唇轻轻擦过枕套。他睡了过去。

 

王杰希在两个小时以后到了家，昨天半夜他没来由从梦里惊醒，翻来翻去就睡不着。心里莫名不踏实。本来想给家里那人发个短信，想想现在凌晨两点，这种时间的慰问短信简直就像笑话。许斌被他的动静吵醒，睡眼惺忪看见王杰希被窝里诡异的亮光，被吓得一激灵。王杰希听到声响转过来小声道歉，许斌赶紧摆手。“队长你干嘛呢？半夜不睡啊？”王杰希有点不好意思，他想了想，还是如实盘出。许斌隔着两张床头柜瞅了他半天。“反正明儿也没什么重要活动……”他说，“队里的事我看着，你早点回去吧。”

 

王杰希虽然经常担当神棍，但他不是个十分主观唯心主义的人，所以当时他没有接受许斌的好意。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他在朋友圈里刷出了楼总发的昨夜拼酒照后右眼跳得更加厉害，打电话给叶修对方关机，又打去公司也说不在，他坐不住，还是一大清早改签了机票赶着飞了回去。他风风火火开门进卧室叶修还没醒，王杰希放轻步子慢慢走到床边蹲下来。

 

叶修的样子放大倍地呈现在眼前。他睡着，眉头紧皱，露出来的那半边脸呈现不自然的红。王杰希伸手试了试对方额头的温度，他的手凉，正在高热中的人下意识地把头凑过来贴着他手，还蹭了蹭，王杰希有点好笑地揉了揉对方头发。出汗了，是好事。他收手，站起来准备去厨房熬点粥，刚转身手腕就被蓦地拉住。病中人没什么力气，王杰希转头，叶修睡眼朦胧地看着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他开口，声音是哑的，王杰希回握住他的手坐在床边。“你怎么回事啊？”他挑着半边的眉毛，“我就走了两天，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叶修可怜兮兮耷拉着眉毛：“昨儿降温……”他声音实在破碎得不像样子，王杰希听不下去伸手捂住他嘴不让他再说，“你好好躺着吧。”他说。“我给你倒杯水。”

 

王杰希做饭水平十分一般，好在病人也不需要吃什么山珍海味。他淘了个米，加很多水在电饭煲里煮，又从冰箱里找出两根西葫芦。给叶修送过去的水里加了勺蜂蜜，对方一边喝一边拿眼瞅他。“干嘛？”他拿着体温计对着从窗帘缝里透进来的光读数，叶修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看着他。“感觉回到了小时候，”叶修诚实，“生病的就是皇帝，那待遇，不一样。”王杰希把体温计甩了甩：“你现在回家不也一样。”“那当然不一样。”叶修嘴甜，“这儿有杰希啊。”王杰希弹了他额头一下。

 

下午的时候叶修死活不肯再睡，要跟王杰希一起看昨天的比赛重播。他们俩坐在客厅里一块巨大的绿色毛毯上，王杰希抱着笔记本，叶修裹成粽子抱着王不留行抱枕，两个人缩在一起对着屏幕上的比赛议论纷纷。“小高最近进步很大啊。”叶修惊叹，把进度条拖回去把刚刚木恩box-1一枪穿云又看了一遍。“我知道他可以。”微草队长嘴角一抹温情。荣耀的年轮永不停歇，他和叶修最闪闪发光的日子似乎还在昨天，一眨眼，岁岁年年，他们的角色在梦里继续无畏而永无止境地战斗行走。“话说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叶修像是想起什么扭过头发问，王杰希看着他眼睛半天说不出口。“你肯定不相信，”他咕哝，叶修就笑，也没逼他说，就伸出胳膊把人搂了过来。比赛还在放着，只是一时半会儿没人想要去看了。王杰希摸了他背一下，直起身按着对方后脑勺把额头往自己额上碰。叶修额上一层薄汗。“你退烧了。”他在近距离看着叶修的眼睛，眼睛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叶修也温柔地注视着他，气息交缠，他心头一颤一时没忍住，在对方后脑勺上的手略一用力。唇与唇亲吻在一起。

 

几天没见，火一勾起来很难止住，只是他们两个一个惦记着对方还病着，另一个怕把感冒传染了过去，保持着压在地毯上的姿势急急忙忙刹住车，叶修搂着王杰希的背另一只手象征性地推了他一下，王杰希手撑着地拉开距离。“等两天，哥好了马上来办你。”叶修拽着他羊毛衫领子起来，顺便又亲了一口，王杰希侧过脸似乎是想亲回来硬是忍住。叶修摸摸他脸。“喝感冒冲剂去。”王杰希把他拉起来往卧室方向一推。“自己床上躺着去。”

 

叶修后悔感冒。后悔极了。

 

年轻人身体好，到晚上吃过又一顿王杰希煮的米烧粥，叶修觉得身体轻盈多了，但王杰希觉得他这个病来势汹汹，需要再静养几天，捏着他手机严禁他上班，但同意明天如果不发烧可以陪他下面小花园走一圈，上来再竞技场打两盘。当天晚上陪着一起早早睡了，再无闲话。

 

大概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叶修手机响了，他声音调得很轻，王杰希没醒，叶修悄悄起床跑到客厅去接电话。电话那头是妈妈。

 

“要不是小秋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打算把我蒙在鼓里啊？”叶母劈头盖脸就对他一顿骂。“好不容易回了北京还要搬出去住，生了病也不回家让妈妈看看，你真想急死我啊？”

 

“哎妈，又不是什么大病，小感小冒，告诉您还不是让您白担心。”

 

“你这孩子……”叶母叹气。“你那边有人照顾你吗？要不要我过来？”

 

“不用不用。”叶修连忙回绝，听到那边母亲语气开始不善，赶忙解释：“这……我对象他在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噢。”叶母说，像是一下子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那孩子……”她犹豫很久。“你拍张他照片给我看看吧。”

 

叶修举着手机站在卧室门口。王杰希睡着，在他们的床上，他的那一边，平静安详地阖眼睡着。似乎只要拉开窗帘，窗外的夜色和满天的星光都会落下来撒在他头顶的发旋上，温柔而宽容地发着光。他在做什么梦，还是只是安静地悬在纯色的背景里，叶修站在门口长久地凝视他。

 

所有的崇高永远不会腻味，希望家里短长也是。此时此刻尚能依偎拥抱，不求来生不求过往，人在眼前也在心上。还有什么能更好。

 

 

END